17世紀是人類啟蒙的世代,象徵人們從過往的蒙昧與無知中甦醒,不同於過去的迷信與盲目,啟蒙運動(Enlightenment)以理性為主要精神,杜絕一切非理性的思考,主張所有人都擁有理性,而理性能帶領社會走向進步,但是啟蒙到底是甚麼?而啟蒙運動又是如何開始的?其答案眾說紛紜。1784年,康德針對這個問題提出了自己的看法《回答這個問題:甚麼是啟蒙?》。
啟蒙運動意味著過去的人類一直生活著昏暗的思考之中,而啟蒙運動帶領著人類走向光明。因此康德認為,所謂的啟蒙「就是人從咎由自取的受監護狀態下走出」,所有人都擁有理性,所有人都是理性的存在物,但很多人卻不自知,莎士比亞曾經說過:「人們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,若我們受制於人,那錯不在命運,而是在我們自己。」倘若所有人都具有理性,為何許多人甘願放下自己的理智,而任由他人掌握自己的命運呢?康德認為其原因在於「缺乏勇氣」,在懦弱地聽從他人指示跟艱困地自己做出決定中,人類總是選擇較為輕鬆的路徑,因此選擇「知」是需要勇氣的,「Sapere aude(Dare to know)」便是啟蒙運動的格言。
為何培養獨立思考的能力會如此困難?其原因在於:一群人甘於受他人監護;而另一群人甘於監護他人。若有他人能夠替自己做決定,若有他人能夠替我知曉一切事物,那麼生活是否會輕鬆許多?政治家替我們提出治理方針、法官替我們維持社會正義、醫生替我們評判飲食起居、牧師替我們擁有良知、老師替我們制定標準答案、家長替我們鋪好未來的每一條道路。受他人監護的狀態是一種持續性無形的腳鐐,即使某天誰擺脫了它,它都在無形中影響著你,即使只是狹窄的一條溝,都使人無法奮力一跳,如同從小被拔掉羽翼的孩子,要如何再次學會飛翔?若有人能替我們承擔一切操勞,那麼我們就無需自己思考;出於懶惰及懦弱,若沒有需要思考,那麼久而久之,人們就不會思考。當人們自願性地將全部思辯及思維能力交付於他人時,也等於放棄了自己的理性,放棄了每個人本該擁有的自由。
或許康德之所以受人景仰,在於人們總能在其言論中找到共鳴。即使200多年過去,其論述依然適用。社會框架如影隨形地枷鎖伴隨著你我,倘若一昧地遵循,而未曾思考其中深意、或其他可能,一昧地聽從專家指示,而不去自我判斷,終究將使自己淪為無知的傀儡。
康德在1784年曾經說過:「雖然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『已啟蒙』的時代中,但我們無疑生活在『啟蒙』的時代中」。200多年過去,雖然不敢說現在是『已啟蒙』的時代,但科技的進步,使人們有了更多的可能性,雖然也有更多的挑戰,但人類無疑是正走在一條嶄新的道路,唯有理性思考、不懼怕黑暗,才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且深沉。